我又想了很多事,最终决定再找甄美一次,和她重归于好,使生活回归到住院前的轨道。
天明之前出发是再好不过的选择。行走在老旧的商业街上,穿梭在橘黄色的路灯和花花绿绿的广告牌之间,夜的城市被光渲染成白日的景象。安静的街道,没有人流的步行街……这些东西成为连在一起的建筑,而我也是建筑物的一部分。
回头向远处的建筑物望去,只见灰白的方形棱角大楼,这是我所在的医院。医院旁的大楼上挂着一张很大的广告牌,已经走了很久却还能看见它。走着走着,花花绿绿的灯光消失了,黎明真的变成了黎明。
因为起床时脑袋有点昏头,到现在才觉得有点冷,当察觉天气很冷的现实时,我已冻的瑟瑟发抖,只能以慢跑的方式前进。
在几年前这条街还是有很多商铺的,由于外部的开发,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选择到外面的城市工作,久而久之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子全没落了。原本生意兴隆的门面像约定成文一样,一家接一家关闭,随着合同到期剩余的开张店铺也俞来俞少,即便正常营业的铺子也貼着转让的纸张,有种随时打样的错觉。
街上很多东西没了。玩具店没了,糖人铺子没了,早餐店也没了,这几家店几年前就消失了。这些店曾在岁月中存在很长一段时间,如今却只在记忆中留下一小段瞬间。
我试图寻找它们存在的证明。
一阵风刮过,带着淡淡的肉香味,原来是对面一家烧烤摊。说起烧烤的佐餐,一定是冰啤酒。我吃过各式各样的烧烤却始终没有平常过酒精的滋味,一是老爹不允许,二是味道太难喝。
嘲讽的是第一次喝酒是老爹怂恿的,他酩酊大醉的趴在桌子上,倒了满满的一杯扎啤,“尝一下不会有事,别喝多就行。”然后老爹把装满的扎啤的一杯递给我。
我将信将疑,将一杯啤酒送进肚子,这味道又臭又苦。为什么有人喜欢喝这种东西。
[很苦是吧,这就是酒。不喝嘴馋,喝多难受,没喝过想吐。]
结果到最后我只喝了两口,第二口没喝进肚子便吐出来。居然用这种行为教育孩子,混蛋老爹真的越想越来气,直到现在酒水在记忆中还是一片血色。
烧烤店对面是早餐店,几家店面排成一排形成相互迫害角斗场。最熟悉的几家老牌坊已经有三家店搬迁,唯一剩下的是年迈5旬的汤老婆婆开的包子店,小学毕业前我就没再光顾。
补充一下,很早前汤老婆婆一直是银发,所以很多小孩子误把她当作白发老婆婆,再后来学校组织观看了《千与千寻》,“汤老婆婆”这个绰号成了她家的招牌,不过现在的汤老婆婆已成为名符其实的老婆婆了。
包子店旁是两家关门的小店铺,两家店几年前还在相互抢生意,如今只有汤老婆婆的店留下,店主人换成了戴着高高厨师帽的老头子。
我只是路过,但感觉这老头子一直盯着我看,看的我头皮发麻。
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可疑,我装作镇定自若,走到铺子前买了两只有些烫手的素包子,直接站在铺子前吃了起来。
汤汁和面粉的味道没有变,但吃第二只时才察觉是没吃过的味道,至于是什么味道,只尝出大概而且说不出来,况且不同地域对于口感的衡量标准不一。
老头子眼前一亮,[喂,这不是雨一嘛!]他似乎认识我,很吃惊的说道。
[嗯,有事么。]
[这个拿着,我家老婆子叮嘱我的,说你来买东西的时候送你,我家老婆子驴脾气,一定要拿着。]他递过来一只塑料袋,里面装着东西。
我的手停在半空中,本想拒绝。可我不擅长推脱,他这样说我也只好接过用塑料袋包好的热豆浆。
[一家人甭客气,以后常来哦。]他笑露八齿,有一股青春的味道,仿佛闪耀着四角星的光芒。
我石化三秒。
因为很尴尬,我灰溜溜的走了,豆浆没喝两口就扔了。只要是别人的帮助,无论是善意还是为人准则我都会接受,但不喜欢这种索取的感觉。
之后按照原定路线来到甄美家,意料之外的是几个少女正聚在她家楼下,似乎在喊甄美出来,看来是甄美的朋友。这种场面贸然出现有欠妥当,为不和甄美的朋友发生误会,我放弃这次与甄美见面的计划。
往回走有点可疑,于是我假装经过。当我的余光与房门平行时,门突然开了,看样子甄美出来了。我加快速度,尽可能不让她看见我的正面。
每次和甄美见面,我总会想起讨厌的事,为此感到在她面前抬不起头,我曾被冠以偷賊的名号,那以后我们便不再联系,不过我们的关系恶化在这之前便开始了。也许在夏天的时候。
小学时我门常在郁郁葱葱的树林游荡。
我从地上跳起来,抓住树粗糙的树皮借助脚力盘到树上,一点点向上盘爬,直到来到同鸟窝一样的高度,直接把鸟巢连根拔起,泥巴一样东西啪嗒的落在地上。
小伙伴投来佩服的目光,我得意的点头示意,接着抓住身边最低的树干由此降低自己的高度,“唰”的一下,直接从树上落下,落地的瞬间小伙伴的目光齐刷刷看向我。
从树上落下来后,我夺走小跟班手中的棍子,接着用棍子捅了两下鸟窝,然后左右移动棍子挑来挑去,直到把鸟窝打散也没找到鸟蛋。
[好像是空的。]我有点扫兴。
[刚才还有东西掉下来了,应该在那边。]小跟班指着距离鸟窝稍微有点距离的位置。
我顺着小跟班指着的方向,在稍微有点距离的位置找到一只长着绒毛的幼鸟,幼鸟趴在地上还有动静,嘴巴张的大大的张合,张的极点时突然停下了。
从地上捡起一根蜕了皮的细棍子,瞄准目标插穿幼鸟的身体,因为幼鸟的身体很脆弱,所以一下子肉连着骨头都碎了。
[玩别的吧,去小卖部怎么样。]我提议。
[好像死了。]甄美怯生生的看着我刚丢掉的棍子。
[它不会飞,摔下来时就已经死了。]
我觉得自己的回答没矛盾,没主见的小跟班也被我说服了。我随手丟掉棍子,拍了拍短袖和裤子上的灰并命令大家出发去别的地方。
[走了,都说了玩别的了,天快黑了,再浪费时间只能回家了。]有一个女生和我一样性格不怎么好。
这个女生的名字和相貌我还记得,不过后来各种原因我们闹掰了。
大家陆陆续续离开,只有不怎么说话的甄美呆在原地。她不太合群而且总是做一些多余的事,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站在边上,如果不是点人数我们都会忽略她的存在,即便她离群我们也不觉得有地方不对。
我们走了很久才发现甄美不在了,回来找她时,她正用棍子挖坑。
我很不耐烦,甚至很厌烦这个自找麻烦的家伙。
[快走,不然不带你玩了……再不走我以后不带你玩了。]
她蹴在地上,把鸟儿埋了起来。
[行了吧,再不来我们都走了。]
甄美继续愣在那里,我们僵持着。
[雨一,甄美,你们怎么还在这。]小跟班跑回来找我。
我们还在僵持,小跟班左顾右盼的不知道在做什么。也许我们的隔阂已经在这个时候建立,不过那时候并未有所察觉。
天快黑了,蚊子也出来了,不能耗下去了,先把小跟班使唤走甄美自然会来,甄美胆子小,很怕走夜路。
[直智快过来,不然以后不带你了。]
小跟班东张西望,动了一下又停了一会儿,呆头呆脑的神游,然后又开始东张西望不知道在做什么。
[快点走……我走了!不管你们了。]
最后我撇下他们,一个人走在田间湿糯糯的泥土上。泥土中蹦出许多小蟾蜍,蟾蜍腿短速度很慢,我边走边踩它们,蟾蜍被踩扁的感觉好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一样,因为心情很差我不停的在田间这样踩它们,我的心情和蟾蜍一起爆炸,炸到太阳落山为止。
但现在是冬天,而且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所谓记忆就像抽屉,一旦打开就再也合不上了。
这几天这件事一直困扰着我,本来我忘的差不多了,现在突然可以直观的想起,画面的他们的神态动作都包括在内。最后我总结出自暴自弃的结论。
我总能想起讨厌的事,而且和心理书上说的一样,人在陷入低谷期会一蹶不振,并陷入恶性循环,我正处于这种状态。自上次找甄美到现在,我已有半月足不出户,导致起床的力气都一干二净。很长一段时间,我趴在窗台看着路过的行人,期待他们找我。这不切实际的幻想一直陪伴着我,让我相信只要和时间耗下去一定会有好事发生。
我的脑中一片狼藉,总有恶心的声音质问我——看的见未来吗。
这个声音不断的向我逼问,弄的我不知怎样回答。说看的见是在撒谎,硬要说看不见也并非如此,雪夜说过她能够看见未来,最初我不相信,可雪夜所提到的未来已经来临了。
麻烦死了。窗台上的水仙花也枯萎了,这并非大不了的事,却让我想起种种不好的事,这些事想密密麻麻的蚂蚁那样在我身上爬开。
想要抱怨却没有对象,我只能以自己独有的方式外出散步。
我还是去了固定的那几个地方。先从街上的包子铺前绕过去,再来到公园无所事事的发呆吹风,最后回到了医院的天台。
天台上并没有人,从高处极力眺望,并没有我所寻找的人。
[呦,雨一!好巧喔。]
这人是亮平。他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我背后。
我在前段时间因受凉患上重感冒,期间多亏雅子小姐的“照顾”,这期间亮平也有探望我,说是探望,其实是找我解决他的人生大事。
亮平是一种即便失去脑子也可以存活的生物,毋容置疑,脑子这种东西在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弄丢了。按照班主任的说,某些生物的脑子不在脑袋里。他之所以能活到现在,是五大三粗的外表保护了五行缺德的他,更多方面是和谐社会救了他,每天和雅子小姐在一起,我深有体会——我爱和谐社会。
[你怎么又来了。]
[不放心你,过来看看你。]
[我不需要知心姐姐。]
[啊,雨一好冷淡,这样容易没朋友的,虽然你的性格很冷酷,但这样可不行。干脆一起找点事情做吧。]
[你又想玩什么。]
[唔,被发现了。那我就放心了,好爱小雨。那么接下来交给雨一啦。]
亮平的语言真令人撕心裂肺,浑身起鸡皮疙瘩。他每次都哭着喊着[好爱小雨],这不要脸的话自带表情语言,要多恶心有多恶心,每每说出这句话,不知道的女性总对我们流露出稍许的赞叹。这种感觉就像是说——发现真爱。
[拒绝。]
[请帮我向美月同学告白。]
[等等——]我用食指和中指的关节部分,用力敲打亮平脑袋,发出敲西瓜那样沉闷的敲击声。
[好痛,你在干吗。]他捂着脑袋,幽怨的盯着我。
[你的眼神很扑朔迷离,我在测试你是否处于梦游状态。]
[帮我想想办法嘛!]
[你可以尝试想象她果体的样子放松心情,这会对你有所帮助。]
[这算什么方法,还有别的嘛。]
[我怎么可能有办法,每天睡觉都不知道班里有哪些同学。]
[每天睡觉你成绩还那么好,一定在背地偷偷用功,你那么聪明,怎么可能没办法。]
[你也太高估我了,没别的事我继续睡了。]
[别睡觉了,这样会没朋友的。]
他不停的摇着我,害的我没法说话。
[最后一次,拜托你]
[每次都说最后一次。]
[真的最后一次,就一次我就死心了。]
[没空。]
[好过分,亏我把你当兄弟,居然对自己情同手足的兄弟见死不救。]
[我希望你自生自灭,别给社会添负担,少给家庭惹麻烦。]
[那我一个人去找她。]
[你加油。]这种时候适当的鼓励可以起推波助澜的作用。
我并没有特意处理周边的人际关系,且我们性格相反,但意外的情同意合。最后我答应他最后一次的求助,他每次都说最后一次,但这是第几次连他自己都忘了。
我被亮平拖出去,一同来到一家颇有规模的咖啡屋,从外面就可以看出这家咖啡屋生意不错,不过我没进去过。
亮平命令我守在咖啡屋门口,等美月出来见机行事。
[为什么你知道她在这种地方。]
[我观察了半个月,每天她都会来这里和其他班级讨论班会。而且每次都说美月最先离开。]
[你居然能心平气和的说出了不起的犯罪经历。]
[我只是路过时偶然发现的。]
[我很佩服你的偶尔持续了半个月。]
亮平眼神命令我守在咖啡屋门口,而他只是远远观察里面的动静,好像跟踪犯准备作奸犯科那样。
作为朋友的份上我帮他一把。
我守在咖啡屋外,屋外的空气很暖和,还有一阵沁人心脾的的飘香,闻的我直流口水。我的嘴唇开始干裂,嗓子吞咽口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。
太丢人了,不是喝不起,却只能看别人喝,这种滋味太难受了。
最后等了将近30分钟,美月一行人终于出来了,时机正巧,只有美月一人出来。
我没打算打招呼,她却和我说话。
[雨一,你怎么在这,你不是在住院么。]
这个女孩看起来就很有风纪委员的样子,说话也带着不怒自威的感觉,单凭气味就能闻到她身上带着领袖风范,同样是校服,别的女生穿上是一回事,她穿上又是另外一回事。
气场上面我已经输了,按照计划,我选择低调做人。
[路过。]
[其实吧,我早就发现有人在跟踪。]
[原来你知道了。等等?纠正一下,那个人不是我。]
美月蹙起眉头,一脸黑线的看着我。
我无从解释,只能向着亮平埋伏点望去,希望他的及时增援。
而他,居然朝我竖起大拇指,然后追逐着太阳,开始在夕阳下奔跑。
他跑了!
[怎么,还有同伙。]
[真的只是偶然路过,刚才的人是亮平,他一直跟踪你。]
[你怎么知道。]
[他观察了半个月,你每天都会来这里。]
[所以你很自信的堵在门口?]
[亮平说你总是一个人出来。]
[这件事我会向学校报告的。好自为之。]她转身离开。
[等等,听我解释……]
凄凉的我站在凄凉的咖啡屋外,本想静静呆一会,却被跑来的一条小土狗打搅。我本想呵斥它,但它的样子太滑稽了,土色的身子配着白皙的四肢,很不协调,很难看。
小狗向我摇着白色的尾巴,然后转来转去,朝着我汪汪叫着。
我对这小狗说道:[你是亚历山大的儿子,这个世界,另一个世界,全是你的。]
小狗好像听懂了,更欢快的摇尾巴,前肢伏地叫的更欢快。
我向小狗伸出手,小狗凑过鼻子闻了闻,接着嘿嘿的流口水,然后不停的舔我的手,有点得寸进尺。
我把手拿开,小狗蹭在我的鞋子上,在地上滚来滚去,努力的推销自己。
于是我将他带回家中,由此我的家庭有了第二位成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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